豆馅不能多吃

[鸟妃传——陵容重生]第八章

  九月二十三日天气晴好,似是进宫那日,却没有鸿雁高飞的好意兆。昨日当是沈眉庄三日侍寝的最后一日,隔壁殿里的富察贵人自恃身份贵重、容貌不俗,觉得自己合该是侍寝第一人。现下沈眉庄拔得侍寝头筹又连着几日,因着这个夏冬春也好一阵闹腾,砸了屋里的不少摆件。富察贵人也攒了一肚子酸气,已然快冒出了紫禁城。

  我估摸着今日在延禧宫里怕是要被冷嘲热讽,便想着不如趁着此时日头不大赶紧出门。可现下换好了衣裳却不知应该去哪,沈眉庄昨日侍寝,今日一早该是要休息的。甄嬛现下还在碎玉轩养病,同宫的淳常在都挪出去避疾了,我今日再去怕是会招来东六宫的埋怨。天气又热,我便决定在自己屋里躲几日。

  

  本以为第二位侍寝的会是富察贵人,结果当天晚上凤鸾春恩车接走了夏常在,富察贵人平日里就看不上空有美貌却没脑子的夏冬春,如今越发觉得这也是个狐媚子了。

  连着两天晚上都是夏常在侍寝,我在屋里躲了两天,也该出门了。思索了再三,用完早膳便留下宝鹊守在屋里,决定带着宝鹃去拜访富察贵人。

  前几日出宫时富察贵人已经去了齐妃那,但今日富察贵人心情不虞还未出门,此时去,怕是要比平日多得几个白眼。但考虑日后有一段日子还要在富察贵人手里求生存,今日试探着讨好一下这未来的主位也不无不可。不言其他,只希望在我将来落魄之时,富察贵人能不多踩我一脚。

  

  我拿了两只前几日裁衣服的新料子剩下的边角料做的香囊,一个绣了显示贵重的孔雀纹饰,一个绣了大气富丽的芍药花。宝鹃把香囊放在托盘上,随我一起去了富察贵人门口。

  桑儿见我出了门往她们屋门口走去,扯了身边的二等宫女先候着,自己快步进去禀报。我刚走到门口,桑儿已掀了帘子迎了出来,向我行了一礼后才礼貌地问:“安答应吉祥,小主可是有事来见贵人?”我笑了笑:“前几日出宫前贵人不在宫里,今日贵人得闲,便来送一点自己的心意。”桑儿闻言一笑,忙掀了帘子迎我进了屋。

  

  进了门便看到一盏搁在窗下的香炉,晨间空气凉爽,小窗轻轻支开了一个小口,凉风卷着香气飘进屋内,惹得满屋都是木樨清香。我一边往里走,一边暗暗打量着富察贵人屋里的陈设,精致华丽又格外大气。再一看此刻坐在榻前的丰腴女子,倒是不像印象里那个草包美人,反而别有一番风姿。

  正想再细细看,已走到了富察贵人近前。富察贵人略一抬眼,我柔顺地福了福身。待我行完礼再抬头看向富察贵人,大概有了讨厌的夏常在做对比,今日富察贵人还是成日里傲气十足的样子,却没有为难我,还轻轻挥了挥手指挥桑儿端来一个小杌子,看我坐下了才微扬着下巴问我:“安答应今日来是有什么事?”

  我又站起身,让身后的宝鹃捧着香包上前来:“贵人平日不在,所以过去出宫前便只向贵人身边的宫女回禀了去处。所以今日趁着贵人尚未出门,特意来向贵人道谢。”说罢又行了福礼,保持行礼姿势福身在富察贵人下首。

  坐在榻上的富察贵人脸上的嫌弃褪去,露出了一丝丝迷茫。富察贵人本想看看自己的宫女,却见桑儿也是同样的表情,便只能故作深沉地问我:“哦?安答应请起,只是不知你为何来道谢?”

  我笑了笑:“贵人是现在延禧宫的高位,那说一声主位也不能为过。出门未亲自向贵人禀报是我之错,但贵人不生气实在是贵人心宽肚量大,因此今日前来赔罪。”

  富察贵人听了我的话,早以延禧宫主位自居的她自然觉得心中妥帖。我趁此机会又挥手叫宝鹃将托盘呈上来:“贵人出身大族,平日里自是什么都不缺。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在家中常做绣活给家里的姐姐妹妹,便用初进宫皇后娘娘赏得料子给贵人做了这两个香囊。”

  桑儿接了东西又躬身送到富察贵人面前,富察贵人本不以为意,但看到香囊上的图案如此精致,花鸟都栩栩如生,又眉开眼笑叫桑儿去取了一支梨花白玉簪相赠,算是这两只精致香囊的回礼。我又将富察贵人夸的天上地下仅此一人,夸得富察贵人高兴不已,最后虽未改口互称“姐姐妹妹”,但也告诉我:以后得闲了可来找她说话。

  

  天气太热,我从富察贵人宫里出来就钻回了自己屋里,准备傍晚天气凉快些了再去咸福宫拜访沈眉庄,就叫宝鹊再拿两个我绣了花样的香囊。今日午膳是宝鹃提回来的蒸鱼,味道不错但我实在是没有胃口,浅浅尝了两口便赏给了宫人们。今年新人刚进宫,大抵也不会有去圆明园的机会,答应的用度里也没几块冰,只能在宫里生生地挨过夏天。

  正午太阳大,也正是烦躁的时候,宫门外突然呼呼啦啦地进来了一大堆人,直冲冲地往富察贵人房门口去了。我正坐在桌前睡意朦胧,定睛一看是内务府总管黄规全亲自带着一群大力嬷嬷。一热起来人就懒懒的不欲出门,我只想在屋里看热闹,富察贵人却突然派了一个小宫女请我过去,我只能换了身衣裳去了东侧殿。

  出了门,刚好碰见去富察贵人房里的夏常在,对方等我行了一礼才一甩帕子走在前面进了屋。

  

  进屋时黄规全似是已经和富察贵人说完了话,嬷嬷们都在房外候着。夏常在和我走到了富察贵人的正下方,两人一起行了福礼。黄规全在一旁向我们打了个千,只微微一笑,然后说明来意:

  “午间打扰小主们了,实在是今儿宫里的事情急。华妃娘娘听说这两日宫里流言纷纷,竟都是从小宫女小太监们的嘴里传出来的,担心以后再有这种事发生。这不,今天就让我带着嬷嬷们来各宫给这些长舌头的宫人们长长记性。”

  黄规全说完又是一笑,屋外的大力嬷嬷此时已经抓了三五个延禧宫的小宫女,还有几个小太监,这些人都被嬷嬷压着跪在院里。那几个小宫女中有一个颇为眼熟,正想再仔细看看,身边得宝鹊突然在我耳边小声说:“小主,这是前几日在院中侍弄花草的那个话多的宫女。”

  我才猛然记起,宝鹊说的那个宫女赫然就是那天在院中那个穿暗色衣裳的。再仔细一看,在宫女里倒是也算得上清秀佳人了,若有机会也不是没有成为主子的可能性,可惜了是个长嘴的。

  黄规全请了我们到院子里:“小主们不要害怕,不过是三十大板,今儿可是要给小主们在这些奴才面前立威呢。”又对着边上站着的嬷嬷喊道:

  “行刑。”

  立马就有嬷嬷搬来一个条凳,压着那个清秀的小宫女趴在凳子上,随即板子就落了下来。

  第一板子下来小宫女还能闭紧了嘴巴不出声,第二板子下来小宫女就发出了尖叫,第三板子下来衣裳就沾上了血,小宫女也开始求饶。可随着后续的板子一一落下来,小宫女却是连开口也不能了,只能死死地咬着牙,祈求着自己能挺过剩下地板子。

  

  我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看着这小宫女一边求饶一边惊声尖叫,不知怎地想到了余莺儿, 上辈子余莺儿死前也是这样的场景,被宫人们抓住的清秀佳人一边尖叫一边求饶,口鼻上渗出血迹,眼前的挨打的小宫女开始莫名地和余莺儿死前的身影重合。

  打到第二十三板子的时候,条凳上的小宫女一下子松了劲儿泄了气。行刑的嬷嬷走上前去试探了小宫女的鼻息又对着黄规全轻轻地摇了摇头,大总管没有说话,嬷嬷只能抡起板子继续打完。

  黄规全挥了挥手,迅速有宫里的小太监拖了条凳上的尸首下去。这时黄规全又笑眯眯地打了个千:“奴才就带着剩下的这几个宫人去慎刑司了。正午天热,不耽误各位小主午息了,奴才告退。”

  这小宫女也是可惜,更何况宫女行刑何必还要宫中妃嫔出来观刑,不过是华妃拿了几条宫女的命来给全宫妃嫔立威罢了。我轻轻摇了摇头,瞧着我们这些小主仿佛过着人上人的日子,对那几个主位来说,也不过是一条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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